Beenscha

我那如鲠在喉的铁做的月亮

【leweus】Children's Day(代发)

迟到的儿童节快乐🥳现实向一发完,莱万变小梗,一颗假糖(作者很喜欢骗人进来杀)(阴暗健走)(我真的喜欢这个结尾,希望你也喜欢)


罗伊斯在听到门铃声后仍然打开了冰箱门,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然后,他才慢吞吞地走到玄关,拉开门,低头,看见了他的拜访者。

首先,罗伊斯没有问“你是谁”或者“你是谁家的孩子”诸如此类的要紧问题,他和面前这个穿着蓝夹克的男孩一样茫然,以至于打了一个充满气泡的嗝之后,才像个弱智一样笑着说:“你好?”

罗伊斯向来喜欢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好吧,女孩多一点,他承认,这只是作为父亲的一点私心。女孩从小就是个闪闪发亮的小精灵,长大了也是叛逆的炸毛小精灵,而男孩总会在某个年龄段暴露他的恶作剧天性,伤人而不自知的小魔鬼。想到这儿,罗伊斯警惕地往门后缩回半步。

这一个男孩很有礼貌,对他说:“你好,马尔科。”

罗伊斯对此并不惊讶,这座城市认识他的人只多不少,但这么小的孩子还能知道他,多半是父母的影响。大人们会指着画报上的那个穿着黄黑色球衣的男人,告诉懵懂的孩子,这是马尔科·罗伊斯。

孩子会继续问,马尔科·罗伊斯又是谁?

唔,他是足球明星,以前是BVB的队长。

那他踢球一定很厉害咯?

对啊,很厉害,他是我们的英雄。

我也想成为英雄,我想要去见见他。

——于是这个男孩通过某种手段,也许是巧合,找到了他这处已经足够偏僻的独栋公寓,按响了他的门铃。

这是个蓝眼睛的孩子,穿着一套儿童版的德国队球衣,很复古的款式,外面罩着一件运动夹克,两手空空,既没有签字笔,也没有明信片。

罗伊斯朝外面张望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男孩点点头。

“你需要帮助吗?”

点头。

罗伊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提议道:“你想要进来坐坐吗?”

点头。

他把男孩安置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转头去找手机:“你记得父母的手机号吗?”

摇头。

罗伊斯叹了口气,点开拨号页面:“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可以叫我罗伯特,”男孩乖巧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睁大一双湛蓝的眼睛,“我的名字是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罗伊斯决定先不要报警。


在被罗伊斯第十次追问后,男孩绷着小脸郑重声明道:“我愿意按着圣经发誓我没有在开玩笑。”

小罗伯特面对质疑显然非常不满,他暗暗在袖口里攥着拳头。

如果说过于相似的长相还不够说服罗伊斯的话,那这口波兰口音的德语彻底压垮了他最后的理智,他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像莱万多夫斯基那样发小舌音的人,他当然明白。

“那么,罗伯特,你能解释一下——”罗伊斯伸出手比了比他的身高,“解释一下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吗?”

尽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社交媒体上看见莱万了,但罗伊斯对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现在该是什么样子还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努力保持身材的退役运动员,每天起床刷牙前都要为皱纹哀叹一秒,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个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子,就算他报名了某个秘密的基因实验……呃,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现在的生物技术已经先进到这个程度了吗?

男孩哭丧着脸:“我不知道,我早上一睡醒就是这样了。”

“你是在哪儿睡醒的?”

“那里。”他指着窗外,罗伊斯摆在玫瑰篱笆旁边的一条掉漆的木长椅,那里玫瑰花开得很好,粉的、白的、黄的,但这已经是第五十次罗伊斯想起来自己忘了给长椅重新上漆。

他和艾米莉就漆的颜色争论了很久:粉色太幼稚,紫色太恶心,蓝色?见鬼去吧,黄色太亮,黑色太暗,黄黑色呢?可是它本来就是黄黑色的,爸爸,我们需要换点新的颜色!还是白色吧,甜心们,来尝尝我刚烤的蛋糕。

罗伊斯回过神,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于是他问:“罗伯特,你现在几岁了?”

男孩回答道:“嗯……我是1988年出生的,所以我今年应该是……”

罗伯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给出一个结果:“我现在二十四岁了。”

罗伊斯叹了口气,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来,说:“你看着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罗伯特伸手戳戳罗伊斯没刮干净的胡茬,又摸了摸他的眼睛,最后得出一个令人悲哀的结论:“马尔科,你怎么变老了?”

“因为我四十三岁了,罗伯特,”罗伊斯看着瞪大眼睛的男孩觉得莫名得意,“而且我觉得你既不是二十四岁,也不是四十四岁——”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小罗伯特的额头:“你这蠢样子撑死了五岁大,小鬼。”


当罗伊斯把他赶到后座上时,罗伯特扒在车窗上,忧心忡忡地问:“马尔科你拿到驾照了吗?”

罗伊斯斜着眼睛:“没有,你报警吧。”

“我们去哪儿?”

“送你回华沙。”

罗伯特“啊”了一声,好像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最该去华沙,如果他是被什么神秘组织绑去做了洗脑加变小的实验,那么他也应该先回家,如果他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莱万的话,那么他还能在华沙的别墅里找到一个四十四岁的自己。

他又“啊”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感叹词的发音意犹未尽。

男孩软绵绵地垂下胳膊,委屈地抱怨道:“可是我还没吃早餐。”

罗伊斯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汉堡王?麦当劳?Kebab?”

罗伯特露出惊恐的表情。

十分钟后,他们走进了罗伊斯家的厨房,罗伊斯几乎和男孩一样对这个地方感到陌生。

这是斯嘉丽的领地,正如客厅的沙发以及那个贴着蜜蜂贴纸的灰色游戏手柄是马尔科的所有物,挂着粉紫色帷帐的小床和那个巨大的北极熊抱枕属于艾米莉。他们时常分享这些,比如在圣诞节一起给艾米莉的卧室装饰彩灯,在周末一起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在厨房进行一些新奇的实验,但最终,每个人各自落在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好像敲开的鸡蛋重新回到蛋壳里,完完整整,舒舒服服。

罗伊斯站在冰箱前,看似胸有成竹地询问道:“培根,还是香肠?”

罗伯特对空气中的酒精味翕动鼻孔,皱着眉回答道:“我都可以,马尔科,只要是熟的。”

罗伊斯哼哼了一声,凭直觉拿出应该出现在餐盘里的食材,他当然可以对付这个。如果这小鬼胆敢冒出半个和“难吃”有关的字眼,他会带他去汉堡王的,不管他对热量有着多深的恐惧,罗伊斯会逼着他吃掉一个完整的皇堡,从邪恶的黄油面包到罪恶的牛肉饼,生菜叶会是他最后的怜悯。

男孩对他说:“我想上厕所。”

他指了一个方向:“洗衣机对面。”

罗伊斯心情愉悦地看着平底锅里的肉类滋滋冒油。

退役之后他终于告别了严格的饮食控制,一开始,他的朋友们会发来图片,一些身材走样的中年男人,配上一串惊恐的表情,马尔科,你会是下一个吗?

他差一点就是了。罗伊斯自以为部分保留了以往的饮食标准,直到半年后斯嘉丽拉着他站在体重计上,那个超出预料的数字成功吓到了他。他报复性地恢复所有的体能训练,同时对艾米莉的巧克力甜甜圈嗤之以鼻。

然而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夜,他路过他们家的冰箱,斯嘉丽那段时间突然对烘焙产生了极大的热情,冰箱和厨房储物柜里到处散发着黄油和糖霜的香气。罗伊斯打开冰箱,拿出那个2升大的乐扣密封罐,往胃里塞下了所有的曲奇。

去他妈的,罗伊斯偷偷开了一盒艾米莉的草莓酸奶,躺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想,这才是活着。

他的体重从此维持在一个所有人最后都会跟他和解的水平,考虑到罗伊斯已经瘦了很多年,现在这个状态也不算太糟。

他把煎好的培根盛出来,回过头看见小男孩站在厨房门口,面无表情。

“你想看点什么吗?客厅的柜子里应该还能找到一些绘本,呃,神奇小火龙什么的。”

罗伯特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说:“我想刷牙。”

“你可以用我……”罗伊斯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他们确实有过一段时间会共用某些生活用品来应急,但他忘了眼前这个孩子只有五岁大。

罗伊斯带着男孩回到卫生间,对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吐舌头,他相信自己能凑齐一套儿童洗漱用品,因为艾米莉也曾经在这个年龄段,但愿斯嘉丽没有把过时的东西清理干净。

罗伯特看着盥洗台上的家庭套装,突然说:“你结婚了,马尔科。”

“呃……”罗伊斯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他就该装作没听见。

他干巴巴地回应道:“你也是。”

蠢透了。

“你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19年的圣诞节之前。”

罗伯特点点头:“那就是六年后。”

罗伊斯极尽自己的心算能力,终于捋清了这奇怪的时间线,并点点头。

他在药柜的角落找到了一支被遗忘的儿童牙刷,粉红色的包装上画着一只龇着牙的卡通鳄鱼。

“你在吃药?”

罗伊斯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药板,耸耸肩,再次说:“你也是。”

“我是说现在的那个你,”他补充道,“或者说即便你现在没有被紊乱的代谢、长期的失眠、疼痛的骨骼所困扰,但总有一天,你会的,这是职业的一部分。”

罗伊斯拿出一条柠檬黄色的儿童毛巾呼在男孩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转身走出卫生间。


当罗伊斯端着早餐出现在餐桌上时,男孩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一本儿童绘本,罗伊斯探着脑袋看了一眼,老实说,这个版本的小火龙更像是在夏天的热带雨林里热红了脸的河马,特别是那对惊人的鼻孔。

他像斯嘉丽每天早上对艾米莉那样宣告:“吃饭了,甜心。”

罗伯特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罗伊斯从他手里抽走绘本:“我想你可以带上这本书,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它,但是现在,你得把早餐吃了。”

早餐是培根煎蛋三明治(差点糊锅)、蔬菜沙拉(可怕的甘蓝)和一小碗酸奶(再次向艾米莉道歉),罗伊斯甚至翻出了一套儿童餐具,汤匙的柄是一只粉色的小象。

罗伯特乖巧地在椅子上坐好,跪好,准确地说,他坐下时餐桌和他的下巴一样高。

罗伊斯看着他滑稽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脸颊鼓得像一只河豚。

罗伯特费力地咽下三明治,评价道:“不可思议。”

“嗯?”他胆敢说出任何贬义词,罗伊斯立刻开车去汉堡王。

“我已经六年没吃过这么高脂肪的早餐了。”这个五岁大的男孩看上去在供认什么罪行。

“味道呢?”

“还不赖。”

罗伊斯哈哈大笑。


“我想坐副驾驶。”

“不行,我们没有儿童座椅。”罗伊斯一把按住那个不安分的脑袋,一边给斯嘉丽发短信,告诉她自己有事出门一趟,姑娘们今天去了法兰克福的一场烘焙展,天堂一般美好,但是罗伊斯以对自己的体脂率怀有负罪感为由而没有陪同。

罗伯特看上去闷闷不乐。

作为补偿,罗伊斯提议道:“你想吃奥利奥吗?”

那是有次他们去野餐时剩下的,罗伊斯打开杂物盒,香草冰激凌口味,很好,没有过期。

他递给罗伯特,罗伯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等罗伊斯开到高速上时,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男孩已经吃得满手饼干屑了。

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他想,一边向后座扔了一包纸巾。

罗伊斯的车载音乐有几种分类,他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听的歌,先不论品味,节奏绝对劲爆,而当他带着长辈时,风格会收敛很多,毕竟你得照顾老年人的心脏,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孩子,他找到以前带着艾米莉出门玩的时候会放的那些歌,比如……马里布的小奶牛?罗伊斯触电般迅速伸手按下暂停,这首歌他已经听到吐了,斯嘉丽说他直到去年有天晚上梦里还在唱“来自马里布的小奶牛”,但艾米莉小时候一听到这首歌就很高兴,仅次于爸爸妈妈陪她唱Heja bvb的时候。

为了自己的精神状态,罗伊斯折中选了一首德语版的Jingle Bells,虽然现在和圣诞节没有任何关系。

当第二遍前奏响起时,罗伯特委婉地问他:“德国现在改成在夏天过圣诞节了吗?”

“没有。”

罗伊斯不动声色地切换歌单,坏心眼地找到Call Me Maybe,假设这个小孩确实是二十四岁的莱万,那么他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已经饱受这首歌的摧残了。如果一个人没遇到过那种像传教士一样狂热地推荐个人喜好的朋友,那么这个人的人生将会是不完整的。他就是这样,他们那时候都是,一个一厢情愿地分享一切,另一个不懂拒绝。

当循环到第六遍的时候,罗伯特捂着脑袋在后座呻吟道:“你还是把它关了吧。”


他们离柏林还有一小时车程的时候,罗伊斯在休息区停车,买了两瓶水。

男孩没有接,盯着他不说话。

罗伊斯拧开瓶盖再递给他。

他像是河底一条快被晒成干的小鱼终于等来了一场大雨,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伊斯拍着他的背,无可奈何:“渴了为什么不说?”

男孩呛红了脸,虚弱地摇摇头。

当他们再次坐回车里时,罗伊斯又问:“需要润喉糖吗?”

罗伯特只听见了那个“糖”字,尽管他现在更需要补充水分,但任何一个五岁大的孩子都无法抵御糖分的诱惑。

他点点头,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在五分钟后被浓缩薄荷油辣到哭出来的样子。

“再坚持一下,”罗伊斯尽量压住嘴角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我们在下个休息区吃午饭。”

他们的午餐是意面和牛排,罗伊斯非常享受在小罗伯特面前独吞这块牛排的感觉,他看见男孩的眼睛都快掉到他盘子里来了,但是你问他吃不吃,他又固执地摇头。

“你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擦掉男孩吃得满脸的番茄酱,罗伊斯拍拍他的小脑袋,“别让我猜,我从来都没有猜中过。”

罗伊斯带着他去超市买零食,他觉得一个五岁大的小孩的嘴是闲不住的,他们还有一个下午的车程。

休息区的超市品类不多,巧克力球、水果软糖、橙汁,奥利奥永远是正确的选择,罗伊斯给自己拿了一盒口香糖。

罗伯特拉着他的袖子,说:“我想吃冰激凌。”

冰柜里以各种速冻食品居多,当然也有一些冰激凌。

“巧克力还是草莓?”

“都可以。”

罗伊斯迅速决定:“那就草莓吧。”

他结了帐,把冰激凌塞到男孩手里。

再次坐进车里的时候,罗伊斯发现斯嘉丽给他发了一段视频,他点开,是艾米莉对着一个半人高的恶龙雕塑大呼小叫,老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做的,面粉?她们去的确实是烘焙展吧?他这样想,也这样回复了,并且加了一个会被艾米莉嘲笑老年人审美的表示惊讶的黄豆人emoji。

罗伊斯好心情地搜索《驯龙高手》的主题曲,这是为数不多的他陪艾米莉在客厅电视上看过很多遍但没有产生任何厌倦情绪的系列,他们甚至尝试过给一起给电影配一段音,他来配小嗝嗝,斯嘉丽是阿丝翠,艾米莉那时候还太小,他们让她负责无牙仔的部分。

他轻声跟着音乐哼唱,I need to try this and be on my own. We'll always be friends but keep our distance. We'll be together from afar, forever...

他们快到波兰边境的时候,罗伊斯发现罗伯特还在捧着那盒冰激凌发呆。

他在最近的停车场停下车,拉开后座车门,从男孩手里拿出没拆封的已经融化成奶油的冰激凌扔进垃圾桶。

罗伊斯抱着胳膊:“说说看,你有什么赌气的理由。”

罗伯特咬着嘴唇不说话。

但罗伊斯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就靠在车门上,大有罗伯特不说话他就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意思。

罗伊斯叹了口气:“我说莱万……”

“其实……”小罗伯特拿出身后的奥利奥盒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其实……我想吃这个。”

奥利奥的盒子上……香草冰激凌?好吧,罗伊斯关上车门,大声说:“好吧!”

“我的错,”他坐回驾驶座,“我就该用快递盒子把你邮寄到华沙。”

罗伯特终于哭了出来。


罗伊斯当然没办法把他当成某件圣诞礼物寄给华沙的莱万,于是他继续上路,不顾后座的男孩呜呜咽咽哭个没完,原来莱万小时候也是个爱哭鬼,他心想,这倒是他第一次看罗伯特哭鼻子,虽然是迷你版的。

罗伯特听起来哭得很伤心,罗伊斯逐渐有些过意不去了,虽然这个小鬼同时拥有二十四岁的嘴硬和五岁的无理取闹,但是孩子嘛,都是这样的。他想停车稍微安抚一下男孩,瞥了一眼后视镜,却发现罗伯特拆开一袋软糖,边哭边吃,往嘴里塞软糖的时候还不忘拿纸巾擦一擦嘴角的眼泪。

他忘了,这是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就算只有五个月大,他也不会亏待自己。

过了德国和波兰的国境线,道路开始有了限速,罗伊斯乖乖把车速降下来,他已经过了时不时领超速罚单的年纪了。

在几乎抽完了半包纸巾之后,罗伯特的演技终于透支了,作为一个五岁大的男孩,他的体力也是有限的。

男孩带着一点哭腔,问:“你要把我扔给四十四岁的我吗?”

“不是‘扔’,是‘还’,”罗伊斯纠正他,“那是你该待的地方,华沙、巴塞罗那,或者慕尼黑,总之不该是多特蒙德。”

“噢!”罗伯特惊呼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后来去过巴萨和拜仁?”

罗伊斯翻了个白眼,并不想再去纠正两者的顺序。

“那马尔科,你……你过得还好吗?”

罗伊斯挑起眉毛:“什么?”

“我是说,后来,我们不在一起踢球之后。”

老天,罗伊斯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想要跳起来对他大喊大叫,说什么呢,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我过得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但是他马上冷静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已经经历过这一切了,而面前这一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即使他声称自己是二十四岁的莱万。

罗伊斯耸耸肩:“我不知道,不过至少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们后来一起拿到欧冠奖杯了吗?”

罗伊斯在嘴里尝到了一丝苦味。

“没有。”

罗伯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地说:“抱歉。”

“不,没什么好道歉的,”罗伊斯摇摇头,“没有人会把一场失败之后的安慰话当真的。”

罗伯特盯着他脑后剃得整整齐齐的发际线,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一直值得更好的。”

“别说这种话,lewy,”罗伊斯笑了,“别说这种话,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将来会做什么,只要别说这种话,我就原谅你。”


罗伊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你真的是二十四岁的莱万。”

“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呀。”

罗伊斯恼火地指责道:“别学小孩说话!”

“我要吃香草冰激凌。”

罗伊斯不理他。

他在波兰境内的第一个收费站兑换了一点波兰兹罗提,经过波兹南的时候罗伯特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吃香草冰激凌。”

罗伊斯在华沙下了高速,点开导航找到最近的一家连锁超市,然后带着罗伯特买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香草冰激凌,感谢上帝,他没有仗着自己看起来是个五岁小孩就撒泼打滚,坚持要奥利奥图片上一样的小黄花。

罗伊斯凭记忆里往年寄圣诞贺卡时填的地址找到了莱万住的那片别墅区,不远了,他马上就能把这个小麻烦抛给该负责的那个人了。

“可不可以再继续开一会儿,”罗伯特恳求道,“我的冰激凌还没吃完呢。”

罗伊斯翻了个白眼,调转方向去找停车位。

但是这里处处都是住户专用,而公共停车位已经满了。

围着这片街区转了一圈,罗伊斯暴躁地在路口的红灯前踩下刹车。

临近傍晚,华沙的街道逐渐亮起灯光,行人伴随着笑声的波兰语钻进他的耳朵,罗伊斯升起车窗。

“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基因实验?时空穿越?”

“见鬼,不会还需要我向他解释吧,我还希望有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呢。”

“干脆这样,别说是我把你从多特蒙德送过来的,你一睁眼就是华沙,就在他家门口,你就把今天早上对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明白?”

男孩叹了口气:“又来。”

罗伊斯下意识问他:“什么‘又来’?”

他闭嘴了。

罗伊斯醒悟过来。

好吧,他被气笑了,这里有三个傻瓜在孜孜不倦地为波兰的高速公路贡献税收。

绿灯亮了,罗伊斯不耐烦地问:“你吃完没有?我们到底还要兜多久的圈子?”

罗伯特捧着融化的冰激凌,回答他:“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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